浪漫主义狗

巴山楚水凄凉地,RESPONSBILITY.

岬角

#月球组


 

“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呢?”法斯法指着岬角,声音轻的仿佛来自海峡的另一边,“如果我跳下去了,如果我死去了,那我会成为哪一种灵魂?”

 

艾库美亚安静地看着他,不说话。在此刻仿佛保持缄默是一种很明智的选择,对他偶尔冒出的风言风语也多了一丝习以为常的味道。法斯法非莱特耸了耸肩,摆出一副很无所谓的口气来。

 

“我不会跳的,”他说,“在我没想好我会成为哪一种灵魂之前。”

 

法斯法非莱特的沉默来自金色的黎明与颤栗的黄昏,几百年前他还光顾于他们的学院以及其轮廓对面的乌黑幽灵树干上,形成一些见都没有见过寥廓岛屿的模样。他从小生长的地方,一片充斥欢声笑语的殿堂,如今变得诡谲的安静了。他的眼睛眨呀眨,极力想从这一片殿宇中找到几百年前的回忆来,可是有的人走了,剩下几个,留了几个,把他当成新客,把他当成一个闯进来的怪物了。

 

艾库美亚深知法斯法藏在心底里的不痛快。可是他无从安慰,毕竟这不痛快有一部分是他引起的。可是这也的确不能怪他什么,当初登上月球的是他,后来答应帮他的也是他。现在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后悔了,可是时间一旦开始运转,就注定不能回到从前去。地球上的人少了,月球上却仍然冷清。不同种族的生命在同一时刻祈祷——祈祷他们未来的走向。

 

这些生命里,或许只有阿德米拉皮里斯族能算上生命。生命周而复始,生命之息不止。作为骨与魂的他们,在生命面前也得低头,因为他们只是活着,没有尽头的活着,无法繁殖延续,仅此而已。

 

法斯法借着余光瞥了一眼站在夕阳下的艾库美亚。月人的皮肤在昏黄的光辉中看起来格外苍白了一些。他微微虚起了眼睛,感觉对方的面容也变得逐渐模糊了起来。曾经法斯法很认真地去问艾库美亚一个问题:“我们是哪一种灵魂?”艾库美亚的回答显得敷衍而及其潦草,以至于法斯法觉得自己完全是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。艾库美亚说,我不知道,因为我就是灵魂。

 

他不明白是因为艾库美亚没懂他的意思还是他不愿意回答。这个问题他适当地委婉了,其实意思就跟“我是哪种人”差不多。但是因为不准确,且因为他们都不是人类而法斯法换成了“我们是哪种灵魂”这个问题。他想不出来自己将是什么样的,所以他去问问艾库美亚。他想过艾库美亚是什么样的呢?心里有一个底,却怎么也无法用言语描绘出来。他露出一个微笑,又慢慢朝岬角挪动过去了。

 

他其实想过的。法斯法认为除了他所生活的平原,他居住的星球一定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。只是走到岬角和尽头他便只能看见一汪湛蓝而无边无际的潮水了。他站在岬角上,既然有岬角,就必定有岛屿,那么那些岛屿在哪里呢?

 

宫殿的额头上仍然鸦雀无声,水是死寂的。形单影只的影子没有灵魂。

 

他学着前人的样子张开双臂。

 

“你要跳下去吗?”他身后传来了艾库美亚的声音。

 

“在我想好我是哪一种灵魂之前,”法斯法轻声说,“我不会跳的。”

 

艾库美亚不置可否的点头,他转身往时刻准备接他们回月球的同伴们走去,随即他听到了什么腾空的声音,再之后是重物落地的一声巨响。艾库美亚立马回过头去。

 

岬角下的宝石人把自己摔得粉碎。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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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试图用更新挽回被英语折磨后的尊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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